四川大学前身之一的四川省城高等学堂,是由四川中西学堂、尊经书院、锦江书院于1902年合并组建的,是一所中西结合、文理兼备的近代综合性高等学校,标志着传统的古代书院终结以及四川近代高等教育进一步完善。作为晚清壬寅学制在四川实施后组建的最高学府,在推动四川学务方面,无论是在学堂总理、学生还是外籍教师等方面皆起了示范作用。
校长胡峻
胡峻是四川省城高等学堂第一任总理和四川学务公所议长,乙未进士出身,翰林院编修,学部二等咨议官,邮传部驻川总理,川汉铁路绅办总理,四川教育总会会长,同盟会员,曾参与“公车上书”。胡峻重教育,提出“一国之治乱,系乎人才之盛衰,而人才之盛衰,视乎国家之教育”,他也奉行“造就通才”的教育方针。为了吸收国内外的办学经验,1903年,胡峻作为考察日本学制游历官带团在日本考察了四个多月,为学堂聘请了日本教习。胡峻还在日本为学堂购买了一批图书和仪器。回国后,他还考察了京师大学堂的教学和基础设施。回校后,胡峻根据学校的实际,制定发布了《高等学堂增订规则》。规则除表明学科“谨遵学部奏订章程办理”外,另增细化规则共十四项,涉及“全堂通则、职员、学生、请假、考试、讲堂、自习、寝室、图书、设备、实验、体育、储藏、标本陈列等方面。”这些都是学堂的办学纲领和规划。
(四川省城高等学堂 大门)
学堂学生
四川省城高等学堂学生数量不多,1914年也仅仅才343人。学堂对学生是十分的优待。从预科开始,每期每个学员的笔、墨、纸、砚、课本、草写本等用具,以及遮阳帽、青布马褂、蓝白两套夹单、操衣、青布靴子等服装,全是由学堂提供的;学生的床单、被子、床帐也都是学堂提供;学生的伙食也极好,午餐晚餐都是六菜一汤,是按照每人每天一钱银子的标准来提供的。学生待遇甚好,所以吸引了各个年龄段的学生,初期学生年龄在15岁至40岁之间。日本教习山川早水书中写道:“既有十六岁读高等学堂,也有五十二岁读高等小学的”。在这些学生之间,没有彼此奇怪的眼神,也不会问对方年龄以及读书的目的,学生各自安心读书。
学堂对学生的要求非常严格,严禁吸食鸦片;衣服也不能穿戴绸缎的,崇尚质朴;学生必须对老师恭敬,无论何时何地,见到校长、教师、监学等都要立正敬礼;学业上也要精进,各科平均分数不及格且相差不到十分者,降班处理,如果是不及格超过十分以上者就淘汰。
(四川省城高等学堂学生自修室)
学堂严格要求培养出来的学生,一般是两条出路:出洋留学或者在新式中学堂担任教习。1908年毕业235名学生,大部分是分派到新式中学堂任教,另外有6人考取京师大学堂深造,22人公派留学。清末民初,四川省各州县教育主管部门的负责人,新式中小学堂的教习,几乎都是四川省城高等学堂的毕业生,高等学堂及其分设中学培养的学生,已经成为四川地区高等和中等教育发展的主力军,在近代四川教育发展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。有些学生甚至在全国都是有地位有影响力的,比如共和国元帅朱德、历史学家郭沫若、数学家魏时珍、作家翻译家李劼人、革命家张培爵、音乐学家王光祈、国学大师蒙文通......
外籍教员
四川省城高等学堂是国内聘请外教最早的学校之一,学堂外籍师资的来源也是多元化的,但外国人中日本人占了主要部分。1906年的档案里可以看到,当年九名外教,其中英国人一名,美国人一名,丹麦人一名,剩下六人均为日本教习。学堂其实想多聘西洋教习,但是“由于招聘手续麻烦,旅费、俸禄开销数额大,教授上语言的困难等,似乎不能擅行其志。”这些外籍教员除了个别作外语(英、日语)教习外,大部分都是从事的近代自然科学课程的教学工作,这些都“给地处内陆的四川地区吹来了一股新风。”
山川早水是日本知名学者,也曾被四川省城高等学堂(四川大学前身)聘为教习(1904年——1906年),所著《巴蜀》一书,是巴蜀地区的游记,以日记体记录巴蜀地区地理风貌以及人文历史,为了解清末中国社会留下了珍贵史料。
(日本教习山川早水聘书 )
(山川早水所著《巴蜀旧影》)
学堂有一名美国外教,名叫那爱德,曾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化学学士和哲学博士,被聘到四川省城高等学堂讲授数学、地质及矿物学、化学三门课程,周课时高达26课时,薪金是学堂外国教师中最高的。他带领学生对川西北地区进行地质勘探,拍摄了大量的地质面貌照片;他还利用假期,用带来的照相机,以成都为中心,西上藏族羌族地区,东下重庆、武汉、南京、杭州、上海进行拍摄。其中,关于成都的历史老照片价值极高:有四川省城高等学堂师生及建筑、老皇城、明远楼、致公堂、也有清末青羊宫花会、大汉军政府成立时的万人大会、还有岷江挑夫、彭州古塔、农村集市、灌县安澜索桥等珍贵历史图片。那爱德后人从其留下的底片胶片中整理出340副摄影珍品,展示于公众,这些珍贵的作品,鲜活还原了百年之前的中国西部社会的面貌。
(美国外教那爱德)
辛亥革命后,四川省城高等学堂改名为四川高等学校,经过国立成都高等师范学校、国立成都大学等阶段的发展,演变为国立四川大学、四川大学。四川省城高等学堂是四川近代第一所文理兼备的综合性高等学校,是四川新式学堂的范例,也是四川大学历史上的第一次三强合并(四川中西学堂、锦江书院、尊经书院合并),是四川大学“海纳百川、有容乃大”校训精神内涵的历史源流。
文/刘乔
图/四川大学档案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