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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金岁月 精彩纷呈——四川大学历史系七七级校友青春掠影(上)

发布时间:2022-11-17      点击次数:


题记1977年金秋,停顿12年的高考恢复招生。1977年全国的高考人数570万,录取27万人,录取率4.7%。四川高考报名人数61.2万人,文科考试科目是政治、语文、史地、数学,川大录取线是240分。四川大学历史系招收了81名学生,这是一批非常特殊的学生,他们中有老三届,也有应届高中生,年长者32岁,年少者16岁,年龄悬殊大,经历各不同,他们通过高考这座独木桥走到一起,成为亲密无间的同窗,成为天之骄子,成为时代精英。他们的故事是春天的故事,是青春的故事,是历史的故事,更是无法复制的传奇。时光流转,岁月不居,2022年,77级的学子已经毕业40周年了,让我们和他们一起回望青春,回味校园生活,领略他们的无限风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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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年代和岁月,值得用一生去怀念

陈晓华回忆从大一开始,每天清晨,在操场上、树林里、池塘边,都能看到七七级同学孜孜不倦的勤奋身影;每天晚上,在寂静的教室、图书馆,在昏暗的路灯下,都能目睹七七级同学博览群书的特别场景。你相信吗?一本厚厚的英语大字典,居然能背得滚瓜烂熟!一个小小的话题,竟然能争论得面红耳赤!一段参观的过程,居然能描绘得栩栩如生!进校不到一年时间,我们年级就出了罗志田、葛小佳、李小雄、侯德龄等好多个英语“活字典”;出了郭伟、戴思杰、霍大同、陈廷湘、张小路等好多个“思辨家”;还出了程大力、张兴、景蜀慧、杨戎等好多个“激情诗人”呢!

为我们授课的老师,无论古汉语、英语等基础课,还是中国史、世界史等专业课,知识水平和授课技巧都是一流的。听他们讲课,简直就是一种享受。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老师有:博大精深的徐中舒、知识渊博的缪钺、治学严谨的王介平、一丝不苟的罗世烈、和蔼可亲的高淑媛、风度翩翩的李世平、温文尔雅的顾学稼、独具魅力的胡昭曦、爱生如子的王庭科、细致入微的伍宗华,以及与同学打成一片的辅导员老师陈建明、吴肇庆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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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到校园的震惊

熊高回忆震惊,是初到校园、寝室、班上给我的第一感觉。校园到处奔涌着火热的激情,飘荡着浓浓的书香,充满着科学的春天的气息。走进寝室,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妹妹(特别是陈晓华)人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,深埋其间,头也不抬,一副废寝忘食之状!清晨、午后,不知何时,同学们(特别是杨戎、阿米子等)早已冲出寝室,抢占了教室或图书馆的最佳位子。平时,多半只能在中午、晚上,才能看见她们背着鼓鼓的书包匆匆来去的身影。哇!她们太厉害了,她们这种如饥似渴、发奋苦读的精神深深地烙进我的大脑。而男同学(以王渝次同学为代表)的“基督山伯爵”“三个火枪手”“第三帝国的兴亡”,傲视着我们;还有以陈廷湘为代表的男同学,常常引经据典、之乎者也,满腹经纶,更是一幅胸怀壮志、高深莫测之画卷!我等只能慨叹自己历史素养缺乏。震惊之余,只得奋力追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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伙食费14

刘子平回忆19782月进入川大后,我带着西藏工资上学,当时已有8年工龄。考上大学是荣幸的,当时认识我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。大学四年,一切都很规律:早上两勺大米稀饭一个馒头,吃完饭不再回宿舍,而是直接进入教室;中午四两米饭两个菜,饭后午睡;下午或听课或到图书馆;晚饭前一个多小时打篮球或去洗澡;晚上一碗面,有时另加一个馒头。晚自习前,我总是和邹礼洪到望江公园等处散步,我们能说到一起,都对农村熟悉,我们俩每过一段时间就从九眼桥坐公交车到春熙路吃面条,两碗面总共花不到两角钱。当时在大学的月伙食费在14元左右,书籍、资料、学费全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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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人的青春圆舞曲

周润清回忆记得大学二年级时,娱乐活动禁区被突破,周末交谊舞会在校园多起来了,校方也没有压制,各系学生会干部异常活跃,丰富的课余文化生活开展起来,校园兴起一阵舞会热,许多同学被“扫舞盲”,精神境界因此而得到转化,笔者便是其中之一。

系总支书记亲自来作动员讲话,她告诉我们:新一代大学生一定要学会跳舞,不会跳舞的同学,将来走出校门不容易适应社会,希望同学们为实现理想,一个个都脱掉“舞盲”帽子。学不学习跳舞,实际上是在检验年轻人的思想解放不解放,我已经到“而立之年”了,更需解放思想,学舞的心被打动了!

大二时学校搞了一次大型元旦晚会,数千人跳集体舞迎接80年代第一个春天的到来。那天傍晚,学生们自带凳子围聚在校园足球场四周,附近兄弟院校的兄弟姊妹们也闻讯赶来助阵,球场中间有两大堆小山似的干柴树枝,夜幕降临之际被点燃,高音喇叭不停播送出悠扬的舞曲,一排排欢乐的男女学生手挽着手迈开步,一、二、三,一、二、三,“嘣、嚓、嚓,嘣、嚓、嚓”,舞动的人浪围着篝火组成一个大圆,随音乐节奏起伏绵延,整个足球场气氛热烈,场景壮观。

跳吧,年轻人的节日到了;跳吧,这是人性的复苏!同学们摇晃着身体如痴如醉,华尔兹旋律柔和又节奏明快,一对对男女青年前赴后继,旋转,移动,移动,旋转,飘飘欲仙。数千人连成的舞环不停转动,有人索性放开喉咙唱起歌来,雄壮的和声越来越大,响彻云霄。反复播放的这支乐曲是中国人为世界青年联欢节而作的《青年友谊圆舞曲》。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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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志田的青春肖像

王建军回忆:世界史课,讲台上女老师一脸正色地讲到中世纪贵妇与骑士。大学课堂讲这些?我正纳闷,后排就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川普:“这----命!”谁?如此胆大的挑战!扭头一看,原来是罗志田!这个说笑话只有你笑他不笑的人;这个从表情到声调很难判断出他对一个争议是赞同还是反对的人;这个连学生会里号称铁嘴的干部见到他就要躲闪的人;这个自然是古文、英文、古代、近代、现代、世界都钻得进去的人!

花絮:罗志田当年到川大报到,是农村好友用背篼背着行李送到学校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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套题,学生永恒的把戏

邹礼洪回忆:有一学期,一位老先生给我们讲世界史。老先生学识渊博,出过几本世界史专著。先生教学十分认真,他的讲稿都是一笔一画的正楷写成,而且一字一格,绝无含混,哪里如果出现差错,则一定是挖补重写,学生都为这种认真精神所折服。遇到这位先生考试,我们都不敢掉以轻心。那学期到了复习阶段,先生说复习考试是学习的巩固提高,因此不划什么重点,凡是讲过的都要复习,都有可能考,这一招把学生弄得一头雾水,很不得要领。老师又安排了几次课堂辅导,但课堂辅导不再讲课,而是老师来到教室,学生有什么疑难,走到他面前去请教,老师有问必答。

到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,晚自习是老先生来辅导,学生依序而前,老师一一作答。老师非常谨慎,无论学生采用什么方法想要套出题来,老师都滴水不漏。到了下课铃一响,学生都向老师围过来,老师也站起来准备离开教室,这时一位同学突然大声地问:“老师,中东地区那段历史太复杂,我们都没有复习,不关紧要吧!”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,老师先是有些惊愕,环顾一遍学生,十分郑重地问:“你们都没有复习吗?”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:“都没有!”这一下老师明显地着急了,他喃喃地说:“你们怎么可以不复习呢,现在要改题都来不及了!唉,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说完,老师闷闷地走出了教室。老师一走,教室里欢呼起来:“啊!这道题肯定要考,大家赶快复习吧!”果然,第二天考卷发下来,中东的考题赫然在目,学生答题自然应付自如。今天想起来,学生的套题伎俩实在是难于应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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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学寝室是人生的第二课题

周成回忆:四年间与我朝夕相处的五位同窗学友的音容笑貌,至今仍时常萦绕脑海。睡在我下床的是学生党支部书记、才华横溢的陈廷湘老大哥,他记忆力惊人,中外文学经典的精彩段落往往出口成章,令同学们佩服不已;住在对面下床的是说一口标准的北京话、精通书法与篆刻、踏实稳健的刘宁老大哥,他为人热情,乐于助人,他书我画,为年级与历史系推出了一期又一期新颖美观的墙报;对面上床的是与我年龄相当、老实忠厚的杨公立同学,他来自西藏,老家河南,学习极为刻苦;住在斜对面下床的是淡定从容、不苟言笑的易昌全老大哥,他对自己的未来看得很清楚,四年间除了上课都在学校图书馆博览群书,阅尽中外文学名著,可惜前些年英年早逝,我心中有的是对他的无限怀念;斜对面上床的是满腹经纶、学识渊博的肖宁灿老大哥,他对学术问题的研究特别执着,旁征博引,穷尽本源。四位老大哥上大学时都已结婚,具有丰富的社会阅历,与他们学习生活在一起,不经意间便学到了很多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,从而使自己更加成熟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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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印刊物《十驾》

胡跃琼回忆:记得当年中文系率先成立了个锦江文学社,创办了《锦江》文学杂志。历史系也相继成立了史学社,并拟创办一个史学杂志,这一创意得到老先生们的热情支持。徐中舒先生取荀子《劝学》里“驽马十驾,功在不舍”之意,定名“十驾”,并亲自题写刊名。当时主要是霍大同、徐亮工、刘学伟、陈力负责办刊。封面由周成同学设计。《十驾》于1980年出刊,是一本油印刊物,办了好几期。

学社又分若干兴趣小组,我们文学史小组最小,只有景蜀慧、杨文概、缪元朗、我和外文系一个女生,一共5人。下午没课、天气晴好的时候,我们会相约去缪先生家的小院里,听老先生讲诗词、格律。有时候,景蜀慧有了旧体诗新作,也会拉上我陪她一起去先生家里聆听教海。有好几次,我们带着《唐诗选》或《唐诗三百首》去请教,缪先生就单独为我们两个人讲一堂课,足足一两个小时,还觉得上课时间过得特别快!无论什么情况下请教,先生总是那么平易近人,坐在带扶手的藤椅里,用普通话娓娓道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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组稿:谭红

备注:文稿来自《逝者如斯——四川大学历史系七七级毕业30载》,图片来自《岁月如歌——四川大学历史系七七级毕业35周年》,特此致以诚挚的谢意。